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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盲犬,你是我的“眼”,也是我的“親人”

2020-05-29 07:56來源:晶報

原標題:導盲犬,你是我的“眼”,也是我的“親人”


不工作的時候,安安也跟其他的寵物犬一樣愛吃。

見圳客戶端·深圳新聞網2020年5月29日訊(晶報記者 林菲)“好寶寶,咱們走!”孖嶺地鐵站C口前,一只穿著藍色背心的拉布拉多犬前肢停在了第一階臺階上,它身旁的女士右腳也緊隨著踏上臺階,當她彎下腰摸摸它的頭,發出指令后,狗狗才繼續牽引著她前行。在人流逐漸變多的地鐵站里,導盲犬安安和它的使用者黃躍紅一起踏上回家的路。

最近,導盲犬牽動著不少網友柔軟的心,他們剛剛為導盲犬被拒上公交車感到不平,很快又被一則“小姐姐讓導盲犬枕著腳休息一動不動”的視頻所感動。這些類似的煩惱與善意,黃躍紅都曾經歷過。

中國有超1700萬名視障人士,但持證上崗的導盲犬僅約200只。在深圳,有7位視障人士申請到了導盲犬,目前有5只正在深圳服役。它們,對視障人士來說,既是“眼睛”,也是“親人”。

你是我的“眼”

星期一的下午,如往常任何一個工作日。深圳市盲協副主席黃躍紅戴著超過正常聽覺所能識別語速的耳機,神情專注地“盯”著電腦屏幕,手指在鍵盤上飛舞。在她身后的地板上,安安正安靜地趴著,一會瞇著眼休息,一會仰起頭看看黃躍紅。當黃躍紅起身時,它會搖著尾巴跟隨著,一副粘人的樣子。偶爾,它聽到外面有輕微但熟悉的腳步聲,也會偷偷溜出去,跟著黃躍紅的同事鉆進別的辦公室撒嬌討吃的。

有了安安這雙“眼睛”后,黃躍紅出行路上再也不怕碰撞和跌倒。

若此刻有外人到訪,多半猜不到它的身份是一只導盲犬。安安是一條白色的拉布拉多犬,3歲8個月大。它來到黃躍紅身邊,已經有1年8個月了,是深圳第6只導盲犬。

黃躍紅出生在湖北宜昌的一個知識分子家庭,3個月大的時候,家人發現她患有先天性白內障。在經歷兩次手術后,黃躍紅獲得了不到0.2的視力。經歷過黑暗的她比誰都珍惜能看見的世界,于是,她比同齡人更加努力學習,在中學畢業后,毅然選擇了熱愛的幼教專業。但是,噩運再次降臨——就在畢業的前夕,黃躍紅因為一次高燒導致視神經萎縮,雖然及時做了手術,但視力再也無法恢復了,眼前只剩微弱的光感和模糊的影子。

所幸,這個開朗樂觀的女孩沒有放棄自己。和大多數盲人一樣,黃躍紅進了盲校學習中醫推拿,并在1993年領取了深圳市第一張按摩診所的營業執照。當時深圳連按摩需要的床都買不到,黃躍紅就找人定制了兩張,放在自家客廳中就此開了張。由于她的醫術了得,受到了顧客的認可,第二年診所就從客廳搬到了80多平米的沿街商鋪,再過兩年入駐了300多平米的寫字樓中。

搭乘地鐵時,安安一看到列車入站就會馬上立起來。

2007年,受福田區殘聯的邀請,黃躍紅決定放棄中醫按摩的生意,從此投入視障人士服務行業中去。她策劃了全國首個《視障個性化康復服務》項目,將語音手機、讀書機、電子助視器等引入了深圳視障者的生活。

雖然黃躍紅跟其他視障人士一樣,借助輔具用聽覺彌補視覺的缺陷,使工作和生活更為順利,但出行仍是她頭疼的一個環節。黃躍紅不習慣使用盲杖,她工作的深圳市殘疾人綜合服務中心距離最近的地鐵站入口僅400多米,可是沒有同事的陪伴,她不敢一個人走去坐地鐵。“安安的出現,正好彌補了我的不足。”出行路上,即使眼前一片模糊,黃躍紅也不再害怕碰撞和跌倒,因為安安已經成為了她的另一雙“眼睛”。

當黃躍紅下班,就是安安上班的時候了。聽見黃躍紅的呼喚,安安已經乖乖坐好,等待黃躍紅為它穿上工作套裝。黃躍紅先給安安穿上印有導盲犬字樣的藍色小背心。接著,黃躍紅將導盲鞍懸在安安的面前,說一聲“進來”,安安就會主動往前一步,將腦袋伸進導盲鞍中。最后,再給安安系上掛著它名牌的牽引繩,就可以出發了。

“安安,立!安安,靠!好狗狗,走!”切換進入工作模式,安安就跟剛才慵懶好吃的模樣判若兩“狗”了。它保持在黃躍紅身旁往前半個身軀的位置,耳聽六路,眼觀八方,平穩地帶黃躍紅避開迎面走來的人和路上的障礙物,在確認沒有車輛的情況下通過斑馬線。遇到臺階時,它就會停下來,等待黃躍紅做好準備下新的指令,才會繼續走。安安搭乘地鐵時,也十分有特點,等車時,它會趴在地鐵門和黃線中間,避免被人踩到。當看到列車進站,它就會立刻站立,在車廂內也如此,在到達該轉乘的站點前,它也會提前站起來,提醒黃躍紅該下車了。

在晶報記者跟隨黃躍紅一同回家的路上,黃躍紅察覺到有一處路線和平日不同,便問記者地上有什么,原來是剛剛下過一場雨,安安帶黃躍紅繞開積水的斜坡,走了臺階。聽完記者回答,黃躍紅臉上又是憐惜又是驕傲,“安安最喜歡玩水了,可是它工作的時候,會知道要帶我繞開積水。”

黃躍紅下班了,安安就要“上班”了。

成為“家人”,1/85000的緣分

對黃躍紅來說,安安是她的“眼睛”,更是她唯一的寶貝“兒子”。她的微信頭像是安安的照片,安安的床就在她的床邊,她的隨身挎包里大多是安安的用品,手機里也幾乎存滿了安安的視頻和照片,她還為安安開了專門的抖音賬號,記錄下她和安安的日常。回到家里,解下安安的工作套裝,黃躍紅第一件事就是要給安安洗臉洗手。當濕毛巾擦上安安的臉蛋、身體、爪子,即使看不清安安的臉,黃躍紅也感受得到安安享受的舒服勁。安安的“爺爺奶奶”,也就是黃躍紅的父母也極為疼愛這個家庭成員,連給它準備的零食都是特地去買好的新鮮雞胸肉,切成薄薄的一片片,在家里用烘干機烘成雞肉干片。

人與人成為親人,是因為血緣,而導盲犬和使用者成為“親人”,是更難的緣分。中國有超1700萬名視障人士,正式上崗的導盲犬僅約200只。平均每85000名視障人士才有一只導盲犬。目前在中國,僅大連、上海、廣州、西安、鄭州擁有導盲犬訓練基地,從繁殖配種開始,一只狗狗就要經歷層層篩選、長達兩年左右的培訓、一次次的考試,一路披荊斬棘,才能成為一只合格的導盲犬。高昂的培訓成本也使得公益性質的基地每年培訓的導盲犬數量有限,遠遠滿足不了排隊申領的視障人士。同時,成為導盲犬的使用者也要經歷重重考驗,不僅對申請人的年齡、經濟能力有基本要求,還需要考慮申請人體型、走路速度、居住環境、工作環境、業余愛好等多種因素,看看與導盲犬是否合得來。

作為華南地區唯一從事導盲犬專業訓練的非營利性社會機構,廣州賽北斗導盲犬服務中心成立4年來,僅成功培養出7只已經上崗的導盲犬,目前還有1只正在做適配,2只正在培訓中。記者從中心了解到,經過中心篩選,現在排隊的有效申領書有150多份,來自深圳的大約30份,還有省外的申領人有40多位。

安安換上工作服準備“上班”。

安安就是廣州賽北斗導盲犬服務中心首批“畢業”的6只導盲犬之一。他的“同學”Anson和愛麗斯目前也正在深圳服役,都是拉布拉多犬。

黃躍紅很幸運,她其實是因為工作去中心考察時被偶然“相中”的。當時安安一直沒有找到適配的使用者,中心工作人員看黃躍紅對導盲犬很有興趣,聊了一下發現她與安安各方面條件都十分契合,便問她是否有申領的想法。果然,當考察一行人見到安安時,它唯獨愿意親近黃躍紅。黃躍紅的心柔軟成一片,馬上就遞交了申請。

相比之下,王奧林可沒那么幸運,用了4年時間才等來他的導盲犬Happy。但他卻覺得已經比預想的要快了。

今年27歲的王奧林并非先天全盲,初三時因為視網膜脫落,他從此走入了黑暗的世界。高中時,他轉去盲校,開始全新的學習。2013年,他考入濱州醫學院,主修中醫推拿專業,因為對法律知識的渴望,同時輔修了法學。

就在王奧林讀大學期間,他了解到,國內首家導盲犬訓練公益機構——中國導盲犬大連訓練基地,與自己所在的城市不過隔海相望。由于好奇,他便趁著2015年的國慶假期,坐船去了大連旅行,順便去大連訓練基地,真真實實感受到了導盲犬。就在那天,他遞交了免費使用的申請。

2018年大學畢業后,王奧林就落戶了向往已久的深圳,從事中醫按摩工作。從家到工作的中醫館,王奧林使用盲杖獨自出行需要1個小時左右。2019年初,大連訓練基地的老師來到深圳,考察了王奧林生活環境、出行路線、行走速度等。同年4月,王奧林終于得到令人興奮的消息,可以來基地與導盲犬共訓了。

如今,王奧林還清晰地記得與Happy初次相遇那天的情景。當時,基地組織了幾位視障者一起與自己的導盲犬見面,Happy是最后一個出場的,“王奧林,這是你的狗,它叫Happy,是一條黑色的小公狗。”在基地老師的指引下,王奧林用手中的狗餅干和Happy互動起來,他聽見Happy發出友好的哈氣聲,熟悉一些后,他從頭到尾摸了Happy一遍,那種毛茸茸的觸感讓他心里樂開了花。

有了“弟弟”Happy后,王奧林在深圳就有了唯一的家人。在Happy的牽引下,他每天的上下班時間也縮短到了半個小時左右。

理解與愛

去年9月,王奧林決定回老家武漢創業,沒想到正準備開張的中醫按摩館在今年初遇上了新冠肺炎疫情,不得不暫停,他和Happy也呆在家中不出門以避免感染。就在武漢封城的這段日子里,王奧林收獲了滿滿的感動。

在封城的日子里,居民能通過社區團購的方式買到食物,但Happy卻頻頻面臨斷糧。導盲犬的喂養十分嚴格,平時只能吃指定的狗糧,不能隨便喂養其他人類的食物,這不僅是為了導盲犬的健康,也是為了避免導盲犬在工作時受其他食物的誘惑分心。在疫情暴發前,王奧林沒想到疫情會持續那么長的時間,并沒有特意囤狗糧,所以在封城10多天后,Happy的狗糧就要見底了。還好他看到武漢小動物保護協會的公眾號公布了幾家能送貨上門的寵物店的聯系方式,馬上找了一家附近的寵物店,買到了30斤的狗糧。沒想到當這批狗糧快要吃完的時候,武漢仍沒有解封,網店依舊無法發貨,這讓王奧林十分焦急。于是,王奧林想到可以試著求助武漢小動物保護協會,好在對方在得知Happy的情況后,很快就協調送來了一包狗糧,這讓王奧林感激不已。

黃躍紅工作時,安安安靜地趴在身后。

“我帶著Happy出行,有95%以上的情況都是很順利的。”王奧林說,隨著近年來大家對導盲犬的認識逐漸增加,法律的完善,導盲犬持證上公交車、進地鐵站已經不再是難題。王奧林也喜歡給Happy拍抖音,刷看他的抖音作品,會發現有許多是他手機鏡頭對著Happy盲拍搭乘地鐵的內容。有一條去年7月在深圳地鐵拍攝的視頻中,Happy按照王奧林的指令正在尋找閘機門,一聲提高音量的“您好”傳來,同時特殊通道的門被打開,顯然是地鐵站內的工作人員看見了王奧林,用聲音在提醒他們方向。當王奧林和Happy進入后,這位工作人員又詢問是否需要幫助。

在王奧林與Happy出行的時候,這種暖心的情況常常會遇到,包括近期那則“小姐姐讓導盲犬枕著腳休息一動不動”的視頻里的情況,他也遇到過。常常他和Happy一上車,有人發現他的不便馬上就會為他讓座,當他坐下,Happy也會將自己的身子往座位底下躺,但他的腦袋或爪子有時也會不小心擱在別人的腳背上,或者靠著別人的腿,王奧林從來沒有聽到任何抱怨或感覺到身邊有什么不悅的動靜。后來有同行的人告訴他,Happy靠在別人腿上的時候,對方沒有挪開,也沒打擾Happy。

這種暖心的事,黃躍紅遇到的也不少,其中有一件讓她又尷尬又感動。事情發生在回家路上的一條斑馬線上,當時黃躍紅感覺到安安有些分心,便對它下了指令提醒它專心,沒想到身后有個年輕的女孩卻哭著問她,狗狗這么認真工作,為什么還要兇它?被誤會的黃躍紅有些哭笑不得,只能向一直跟著她的女孩解釋并安慰她,同時,又為這么一顆純凈而善良的心靈所深深觸動。

不過有一種“愛意”需要克制,那就是對工作中的導盲犬的逗弄和撫摸。黃躍紅回家的路上,幾乎每個經過安安身邊的孩子都忍不住會被它吸引,有些膽大的會上前撫摸安安的頭,黃躍紅感覺到馬上會柔聲制止他們,并且跟他們解釋,在導盲犬工作的時候,一定要記住“四不一問”:不呼喚、不撫摸、不喂食、不拒絕,在有能力和時間時,主動上前詢問盲人朋友是否需要幫助。

當然,也并非任何時候導盲犬都能被理解和接受。半個月前的一個早上,黃躍紅和安安在路邊攔的士,半個小時過去,沒有一輛空車愿意停下來。頂著大太陽,黃躍紅的心情十分煩躁,她感覺到,安安也從剛開始搖著尾巴的興奮變成低著頭夾著尾巴的沮喪。最后,黃躍紅終于攔下一輛車,詢問之下司機表示愿意載他們是因為自己喜歡狗。司機的答案讓黃躍紅有些失望,這說明大部分出租車司機對于導盲犬乘坐公共交通工具的條規并不熟悉。

根據《深圳市無障礙環境建設條例》第三十三條,視力殘疾人可以按照規定攜帶導盲犬出入公共場所和乘坐公共交通工具,任何組織和個人不得阻攔。身為導盲犬的使用者,也作為深圳市盲協副主席,黃躍紅表示,現在深圳的餐廳、景區、地鐵等公共場所和交通工具對導盲犬的接納程度都很高,她建議可以進一步在公共交通工具貼上導盲犬可搭乘的標志,這樣既可避免司乘人員對于法規的不了解造成不必要的誤會,也可以讓更多市民認識導盲犬也能搭乘公共交通工具。“其實在日常出行中,導盲犬并不會占用過多的社會公共資源,只需要更多的理解和愛。”

[見圳客戶端、深圳新聞網編輯:鄭曉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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